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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的旅程

2019-05-15 访问量: 17 茶礼仪网

  人中王后草中茶,均来自那个英勇的国家。

  那里物产丰富,四方敬仰,那里的香茶可以激起艺术想象,可以使你神清气爽,可以使心灵的殿堂安静安详……

  —— 英国诗人艾德蒙·沃勒尔,1650茶是人世仙草,直教人为之心醉神迷。

  作为从中国传入西方的第一物种,茶连同其背后悠久的茶文化,和瓷器、丝绸一同成为中国对世界物质文明最为杰出的三大奉献,从根本上影响着人们的日常生活方式和生活质量。藏族有这样一句古话:“加察热!加霞热!加梭热!”翻译成汉语便是:“茶是血!茶是肉!茶是生命!”

  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乃至抵达世界的另一端,在交通尚处于原始状态的时代,物品的交流和文化的沟通注定了要和行走有关。两千多年前,中国人走过遍及荆棘的蜀身毒道,把蜀地绚丽流美的丝绸运往印度;阿拉伯人跋涉过荒芜的大漠荒滩,经由“乳香之路”把令人如梦如幻的奇特之物乳香运往地中海岸的埃及……

  而茶,也经由中国西南高山峡谷间的一条条神奇古道,开始了其漫长而悠远的传播之旅。

  史书上关于古道的记载要远远晚于真实的历史,但从中我们大体上可以得知,古道的兴起和昌盛与唐宋时期中央朝廷和西域边疆民族的茶马互市密不可分。唐代的《封氏闻见记》中记载:“(饮茶)……始自中地,流于塞外。过去几年回鹘入朝,大驱名马市茶而归,亦足怪焉。”可见,从唐代开始,中央朝廷便已经开始用西南地区出产的茶叶和外藩的马匹交换。

  由于古道和茶有关,也和马有关,于是1992年,木霁弘等六位云南的专家学者将古道命名为“茶马古道”。而这茶马古道,便是现在思(茅)——小(勐养)高速公路(以下简称“思小高速公路”)的前身。

  茶马古道蜿弯曲蜒,从云南产茶区北上昆明,然后转向西,经大理、丽江、香格里拉进入四川昌都,然后继续向西,经亚东一带边境进入到不丹、锡金、尼泊尔、印度境内,直达西亚、西非红海海岸。明清之后,普洱贡茶也从昆明直接北上,被快马加鞭地送往京城。随着时间的推移,茶马古道的网络愈发宏大,好像唱片上的密纹普通深刻在大地之上,人们的双足,马蹄或是车轮成为了唱针,古道之上流淌着的旋律裹挟着历史的悠远流长。

  和世界上大大部分的道路不同,茶马古道的源头不能用一个确定的点来界定。我们很难设定一个界碑,说这里就是茶马古道的零公里起点,它是一个更大的空间概念,大致位于思茅(今普洱)到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一带,这里是茶最陈旧的故里。

  1753年,瑞典博物学家卡尔·林奈把茶的学名定为tree sinensis,即中国茶树。但在随后的两百年里,由于在印度首度发现了古茶树,以英国学者为代表的专家普遍以为茶的发源地在印度,直到20世纪七八十年代,地处中国西南边陲的思茅(今普洱)和临近的西双版纳开始大量地发现古茶树、古茶园,中国才重新被确以为是茶的原产国。

  达尔文的“物种来源论”以为,某种植物变异最多的地方,就是这种植物来源的中心肠带。在思茅(今普洱),人们发现了最陈旧的第三纪宽叶木兰茶树始祖化石,世界上至今存活树龄最老的野生古茶树,以及众多的野生型、过渡型、栽培型古茶树,可见这里是名副其实的“世界茶源”。而在有大自然宠儿之称的西双版纳,很多茶树的树龄在一两千年以上,据专家说,有些茶树的年龄甚至比释迦牟尼还要大。

  生活在茶的故里,生活在茶马古道的源头,这里的人们靠茶而生,血脉之中都与茶有着最天然、最严密的联络。在他们的眼中,茶是精灵中的精灵,关于茶,人们寄予了最高的崇拜和敬重。

  中国农历的立春是西双版纳哈尼族采春茶的日子,依照当地的风俗,头一天晚上祭师会率领全家人彻夜达旦地吟诵《祭茶经》,祈求茶叶取得丰收,祈求自然之神对人们的赐福和护佑。而除了祭奠,在思茅和西双版纳一带,流传着许多关于茶树王的传说。听说,有一棵19米高,1700多年树龄的老茶树,假如它想让你采茶,就会渐渐地矮下来,等到你的背篓装满了,它又会长高,然后便消逝不见了。茶马古道开通后,人们原始崇拜的对象除了茶,还多了马,由于马帮在茶马古道上的行走,每一次都是触目惊心之旅。

  和丝绸之路以及旧时许多文明传播的道路一样,茶马古道藏身于崇山密林之中,它选择徜徉在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地区,穿山越谷,完全是依托人的双足和马蹄踩踏出来的。风霜雨雪、大山大川,艰险无处不在,生命随时有可能被轻易地击碎,即便是一支最强大的马帮也会被出其不意的灾难所湮灭。

  可是,行走是马帮人的作风,是马帮人的精神。一路伴着普洱的芳香,或许前路是难以意料的凶险,但降服的快感、冒险的冲动和抵达目的地后的满足照旧让他们沉醉,以致成年累月地行走于路上。所以,现在当我们品饮一杯陈年普洱时,便似乎在品尝着一种岁月的沉淀,我们会不由想到,我们和若干年前为我们预备这茶的人,是不是有着某种契缘呢?

  岁月流转,清朝末年开始,整个中华民族的命运开始堕入风雨曲折,而茶马古道,也在沧尽悲凉之中静默地见证着这一切。第二次鸦片战争后,英、法列强为打开从越南、老挝、缅甸进入云南的大门,方便其倾销货物,掠取中国原料,将云南划为其势力范围。英法两国在思茅(今普洱)开埠通商,设领事馆。抗日战争时期,茶马古道是向中国战场运输国际援华物资的独一陆路通道,是关系民族命运的生命线。

  现在,历史的伤痕被时间抚平,风雨洗净了古道上斑驳的旧迹。茶马古道所承载的功能为现代化的公路网络所取代,但它在文化层面的意义却日积月累。以致于经行此地的现代公路,已难以舍弃茶文化这一重要的人文内涵。

  思小高速公路从茶的故里思茅(今普洱)出发,穿越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的热带雨林,高速公路两侧及周边,茶园此起彼伏,茶马古道的遗址密布。行驶在思小高速公路上,似乎在进行着一次有关茶的行走,云雾旋绕中隐约看着采茶姑娘在茶浪中辛勤劳作,呼吸着两侧茶田分发出来的淡淡86· ·87幽香,在以茶文化为主题的停靠点驻足片刻,在效劳区品味一杯陈年普洱,这样的阅历直让人如梦如幻、似痴似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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