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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话清茶

2021-03-13 访问量: 18 茶礼仪网

一贯而言,我口渴时拿起茶杯一般不是饮更不是品,而是用喝也就是粗俗的说法“牛饮”。 也就这几年才稍有些风雅起来,但终究是附庸的。真正明白饮茶能检讨人生,禅悟许多真理, 是多年后的事了。

年轻的时候喜欢喝汽水、可乐等,不知从何而起地喜欢上了茶,最爱的是苦尽甘来的那种回甘。近几年经常和商业朋友在茶馆、咖啡馆喝茶,开始什么茶都喝,绿茶、红茶乌龙茶,喝多了,就偏爱乌龙,以至于一个茶馆的好坏我的判断标准就是乌龙茶好不好,那时工作室不远处有个德惠茶庄,价格相当贵,人也不算多,偏喜爱那里的乌龙茶,可惜后来因我工作室换了地点,西餐厅反成了我常去的地方,慢慢苦苦的咖啡反成了我喜欢饮料,这种喜爱一直延伸到有人说“喝咖啡对身体不好,喝茶却能……”。

昔年曾在广州逗留一段日子,偶然在报社见过《潮州新城》一篇,镶贴在宣传栏墙上以供瞻仰,是房产业内的佳作,之前我从不知房产广告亦能做得如此端美。《新城》开篇即叙“散谈”,以温厚的色调勾勒出潮州人喝功夫茶的图与文。

不曾留意喝茶竟这般讲究与温雅。我老故乡也有茶,而且名声颇不恶,水与茶俱可列为一流品,元朝虞集《游龙井》诗云:“徘徊龙井上,云气起晴画。澄公爱客至,取水挹幽窦。坐我檐葡中,余香不闻嗅。但见飘中清,翠影落碧岫。烹煎黄金芽,不取谷雨后,同来二三子,三咽不忍嗽。”每年春夏,我爸妈家柜子上总会搁一包老故乡新近送来的龙井,据说是当年新茶。

那时的我对龙井全无印象。记得曾到福州见朋友家的茶具里放了不少,问朋友是否特喜欢龙井,朋友笑用闽南话说,福州人人家里都搁一只茶盘,不,岂只家里,有人烟处,便有茶盘,取数只小盅,三五人就近拢来,铁观音泡得酽酽的,第一泡水不喝,挨个把茶盅浇得热热的,——俗谓关公巡城,韩信点兵是下一泡水,茶水均匀来回洒落在盅上,不是洒满了一盅才换另一盅,务必雨露均沾,我第一回见时甚为惊奇,默不出声地看得出神,那小盅本以为只一口便可喝尽,但茶客却能花上一枝烟功夫,啜饮方休。

故乡喝茶是大杯,有客来时,必定打开茶盒取一撮,倒开水下去便得,客人走了以后,茶杯往往仍是满的,或者茶水尚余大半。也没有茶盘、茶叉这种种讲究,惟满杯作淡碧色,杯内绿萝飘浮,香馥逼人。

一个人的家来客并不多,平时也不常泡茶喝,茶叶有与没有,记忆里并不大要紧,好长一段时间好像丧失了对茶的鉴别力。还好当有两个人的家,有人可以陪着喝茶了,即便喝也惟有配用“清茶”二字,这字面上的意思我解释为“可以清心也”“以清心也可”“清心也可以”……五字连环往读,读来读去一来二去使我渐渐觉得,人生不可无清茶相陪。

去年秋看《孝庄秘史》,宛如以水仙加梅花瓣烹煮,她道“临时想了个名字,叫双清茶,如果有雪水更好,就可以叫三清茶了”,想想自己从年少至今的喝茶经历,多与这样的恶作剧相类。

年少时不喜欢茶的苦涩之味,清茶虽味多苦,但如白牡丹之类能回苦作甜,只当需定心品尝,龙井虽好,有雨前雀舌之类,毕竟难得。那时老故乡的人也常喝茶,但并不讲究,用的大概也是普通茶叶,甚至也许是“粗茶”,“三咽不忍嗽”之事在我是没有的,在茶叶味道出来之前,我往往就心急撒一把白糖下去,饮来甘苦各半,即得了色的碧绿澄清,又逃了舌头的苦作修行。

这种不伦不类的清茶史大概饮到十年前出来工作,在韶关一茶馆遇到花茶为止。此中我最爱是茉莉与白菊,茉莉花蓓蕾与茶叶同煎炒,份外清香,我至今犹记得。也不是象现在的茉莉花茶,纯以花朵投水泡饮,早先的茉莉花茶还是以烘青绿茶为主要原料,茶叶抖开来仍是一色黑褐油润,间中有香气逸出,绝顶清香。白菊要数杭州有名,多年前曾出差到杭州,与当地的朋友到茶馆小歇,一坐就三小时,就爱看菊花在水里舒展的样子,它无香,也无味,微有一点苦涩,最宜夏饮,那时爱看它在水里的样子,而如今不但不喜花茶加糖,有时还厌它满杯子浮沉,喝不到一口干净的水。

早几年开始饮另一种花茶,也仍然是作怪的心思,真的是花!其中我最爱巧红梅的色相,粉红得象桃花,买的时侯多是冬日,卖给我的老板就是我的朋友说巧红梅适宜冬饮,其它许多种名字我也很爱,百日红,薄荷,紫丁香,即如大麦茶我也欢喜它的朴实憨气,简直是想样样都买回去。但名字是名字,有一回与多年未谋面的朋友在小茶馆坐下,我要了一壶薰衣草,喝了一口,两人都觉得不是味道,朋友说:“有点象肉桂。”他舀了糖和奶末掺和了才好些。我觉得尴尬,其实薰衣草我也没有喝过,单只神往这个名字。

至于有没有象《红楼梦》妙玉那样贮了雪水来煮茶,我倒忘了,不要说南国的天空难得可以见到有飘雪的时候,即便有,恐怕也是半途而废,不是暴殓了茶叶就是暴殓了雪水。

绿茶和青茶多见,我最渴望一见的是那些奇异的茶。云南贵州的沱茶,我曾特意到朋友的茶庄取来看过,有点象碗底,密度很大,是紧压茶。藏族有砖茶,在电视上看到藏族人家敲敲打打,和着奶同煮,很是向往。此外还有虫茶,在图书馆资料中查到,主要是由广西、湖南边界的化香夜蛾、米黑虫等昆虫取食化香树、苦茶等植物叶后所排出的粪粒。小时候,家里就养一种胖大海,一到夏季取它的排泄物喝,既酸又甜,如有上火咳嗽,做医生的爸爸就说“去喝点胖大海”,大概也算是虫茶的一种。老姜茶、青豆茶据说杭嘉湖地区的农村常用来待客,我可从来没见过,相类的倒是有一种豆茶,其实就是赤豆粥,大年初一主人客人都必须吃,有一年初一在朋友家,早上起来听到他家里人叫我“吃豆茶来”,万般抗拒,但风俗使然,不得不低头。湖南的桃源擂茶名声也是响呱呱,古时候人们称为“三生汤”,将洗净的生姜、经水泡后的上好绿茶、炒至五成熟的大米备齐,放在陶制的擂钵里,用山苍籽树木棒将其慢慢擂成浆汁状“擂茶脚子”,然后再加水高冲,喝擂茶时还要辅之以“压桌”,也就是伴之一些杂食,如薯片、黄豆、花生、洋姜、刀豆、糯米粑粑……这是真正的吃茶。还有浙江人一切都是吃,酒也是吃,茶也是吃,不愿清饮清喝。

我骨子里大概有个传统作怪,从加糖饮到清饮花茶再到喜饮清茶,总觉得到饮茶像要饮出点什么才甘心。

纯饮茶是饮一种茶的牌子,或者是茶馆名字,能心无旁骛地喝清茶,大概是一种极高的境界了,日本有茶道,此道现在传出国已大致丧失无寻,“水脚”、“咬盏”之语都无知音,闽粤一带尚存功夫茶古习,野老村人一齐来饮,但在饮者,喝茶就是喝茶,是开门七件事,生计之一。近年来饮茶考证之类的书又出得不少,茶文化乃至茶道都有复兴的趋势,——可是饮茶的趣味和境界在什么地方?这大抵都是人为作弄出来的复杂,饮茶的人是只管饮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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